,能看出编织者的用心,但针脚略显稚嫩,有些地方不太均匀。
这是乔远安织了很久,却没能送出去的礼物。
他拿着围巾,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它伸向了火堆。
准备将未曾宣之于口的暗恋,连同迟到的礼物,全都付诸一炬,彻底埋葬。
“是给我的吗?”
那个刻骨铭心的声音,突然在他身后响起。
乔远安身体僵住,伸向火焰的手停在半空。
他缓缓转过身。
阳光洒满天台,勾勒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身影。
江晏清站在那里,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休闲裤,周身沐浴在暖光之中,笑容干净又温暖,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。
他的眼神,一如从前那般清澈温和,眨眨眼就能驱散所有的阴霾。
乔远安嘴巴微张,一时失语,手中的围巾掉了下来。
江晏清稳稳接住,抱在怀中,“谢谢,我很喜欢。”
浪涌之时,静水流深(4)
恐袭四处点火, 威慑十二星联盟。
灼热的火焰撕开夜幕,将天际烧成一片不祥的暗红,是地狱敲响了丧钟。
地壳内, 一团泛着微光的蓝色光球,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,叹息混着硝烟, 飘向满目疮痍的地表。
这是人类第n次在它身上“闹腾”了,比起“安分守己”的恐龙, 眼前这些拥有智慧却热衷于自相残杀的生物, 更让它感到无奈与厌烦。
原先清透得能看见洋流纹路的大气层, 被黑烟熏得发灰, 像件洗旧的脏外套。齐整的田埂被坦克履带碾成烂泥, 混着弹壳与碎石陷进干裂的土层,刚结了层浅痂就被炮弹的热浪烫得翻起新肉。
山脚下的防空洞挤满了人, 孩童的哭声被厚重的水泥墙闷住,只剩断断续续的抽噎。
小破球不停颤动。
它疼。
好疼好疼。
身上被炸开的坑能吞下整座城市, 那是人类用导弹给它戳的“洞”。
血液泛着黑沫,那是人类排放的废水。
就连最坚硬的骨骼,也被过度开采伤得千疮百孔,冷风顺着裂缝呼呼往里灌,冷得它直打哆嗦。
“轰!”
又一枚炮弹落在广场,喷着清水的水池被炸得底朝天, 大理石碎片飞得到处都是,像极了小破球见过的那场雪。
那时的人类会在雪地里堆雪人, 笑声能飘到它的耳边,暖融融的。
可现在,那些人变老了, 他们蜷缩在防空洞的角落,枯瘦的手指抠着墙缝里的泥土,喃喃着:
“这地要塌了。”
“活不下去了。”
绝望的声音飘到小破球的耳边,蓝光一寸寸暗了下去。
防空洞里的年轻人扒着洞口张望,望着远处倾斜的水塔砸向地面,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,把夕阳都染成了灰红色。
不远处,雇佣兵对着通讯器嘶吼:“为什么打平民区?雇主到底在想什么!再打下去谁都活不成了!”
记者在废墟前对着镜头哽咽,已经无法维持职业的冷静。
“家园没了……我的同事都死了,下一个就轮到我了,就像曾经的伊拉利克……”
没人看见,小破球背上的裂痕又深了一分,身上的蓝光又淡了许多。
它偷偷掉眼泪,泪水混在硝烟里,没人分得清。
倾盆大雨浇不灭人间的战火,反而让废墟泥泞不堪。
远处的山脉传来低沉的轰鸣,碎石滚落下来,砸在坦克上,发出沉闷的碰撞声。
防空洞里的人更慌了,有人哭出声,有人对着天空咒骂,说这“破球”为何这么无情,早晚要被它“折腾”得无家可归。
小破球再也忍不住了,身上的蓝光忽明忽暗,声音带上了哭腔:“我动你们一下,你们又说活不下去……”
它哪里是故意“动”的呢?
是背上的伤痕太疼了,它忍不住颤了颤,然后地震了。
是血管里的污水堵得慌,它轻轻晃了晃,然后海啸了。
是被炮弹炸得喘不过气,它闷哼了一声,然后火山爆发了。

